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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間流轉
安然若河
同名好像很高端洋氣(幹拎娘
—————--
邱非的榮耀是葉修手把手教給他的。
□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想想。」
上了年紀的級任導師將頭髮勾到耳後,看著坐在她面前的少年,不知道一向不需要她操心的學生怎麼這次會成了被關注的一個:「中考還是大多數學生的選擇,這不是……」
「我知道,謝謝老師。」邱非起身,中規中矩地向對方打了招呼,走出門口時候看見友人已經等了他一段時間了。
「怎麼樣?還好嗎?」
「嗯,還是那樣。」
「哎,開心點,至少又要放寒假了。」友人拍了下他的肩膀,談起這個又來了精神:「你說我們報名了這麼多年,他們會不會注意我們啊?」
斜了一眼懷抱職玩夢的少年,邱非不忍心告訴他要是要跟他們簽合約的話早就簽了,不會這兩年提都沒提過這事。
「我──」
「不准說不去,搞不好之後都沒可能了。」
等過了這三年,上了中學之後就要開始準備與職業選手完全無關的前途了──猛然意識到其實友人也不是真的一心想著當選手,邱非抿起嘴角:「好。」
邱非的學業成績並不突出,在社交上也不是什麼風雲人物,要說的話就跟大多數的學生一樣,只是與他人的接觸更少了一些。
他會報名嘉世的訓練營,也不是因為什麼對遊戲的熱愛還是出於好奇心,只是當作寒暑假打發時間來的,在這裡待上幾個禮拜,也沒想著要交朋友,就權當長見識。
跟他相同年紀的孩子大多有自己的交友圈,假期一到就抱團出去玩的也不少,一開始也有人會找他一起去,不過他沒什麼興趣,久了自然也不會有人找他了。
邱非不是不善於交際,只是覺得無聊──從來都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沒什麼真的熱衷的東西。
這是他第三年報名這裡的訓練營──某方面而言稱呼是冬令營或許更為貼切──他知道過了這個月之後就不會再有挑戰職業賽的機會了,但是他並不是那麼惆悵,或著遺憾。
他仍然一絲不苟地操作著畫面中的人物作出指定的任務,結束時螢幕上跑出了近十次的訓練成績。這一次他比前幾次都還有進步,失誤率下修了零點三個百分點,而速度也縮短了,精準度提高了些。
任何一個人來看,都會判斷這已經是遠超過一般玩家的成績表現了,但是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明顯的表情,就跟那些不論失敗或是成功,成績平凡的其他人一樣。
「邱非。」
戰隊的經理站在門口,叫喚的聲音打斷了他點下預備的滑鼠。他離開位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到了走廊外。
「你的成績不錯,有沒有興趣長期待在訓練營裡?就練戰鬥法師。」
邱非抬了下眼皮,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哎,別太有壓力,就是看你成績不錯,問問。過兩天給我答覆就行了。」也跟他相處過,知道對方就是這麼一個不愛交談的對象,經理也沒多囉嗦,拍了他的肩膀表示鼓勵。
「好,謝謝。」
其實這句話說的意思他也不是不明白──待在嘉世練戰鬥法師,之後戰隊需要的話可以直接拉出去,就沒差明著告訴他是準備接手一葉之秋。
他當然也知道誰是一葉之秋,葉秋,榮耀教科書,戰場上的鬥神,不敗的王者,響噹噹的名號即使不刻意去查都會自己跑進耳裡。
即使現在嘉世已經不像頭幾年創建王朝時的霸氣,但是看好他的人還是大有人在,全因為他們的當家王牌,一葉之秋。
其他人受到這樣的只差沒有白紙黑字寫下合約的意願詢問只怕要昭告天下了,但是邱非卻不認為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同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但是他不在意。
多少訓練員翹首期待的邀約,但是他真的不是很上心。
看到他跟經理講完話,立時就有幾個平常跟他談得來的朋友湊了過來,說了幾聲恭喜啊小邱,挺行的,之後就靠你罩了。
邱非笑了笑,回到座位上,運行了專門的訓練程式。
他的角色也不是自己練起來的,報名時候工作人員問他想要什麼職業,他答不上來,只看見後面的白牆上印著等人高的角色,拿著戰矛,站在撲騰四躍的魔法鬥氣當中,威風凜凜,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囂張氣焰,睥睨四方似地,完全不辱鬥神一名,狂霸酷帥跩,說有多吸眼球就有多吸眼球。
角色的旁邊用毛筆字撇了幾筆:一葉之秋,戰鬥法師。
「就戰鬥法師吧。」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又重複了一次:「戰鬥法師。」
工作人員還在想這哪來的孩子,連職業都要選這麼久,也不過就葉秋一腦殘粉──說人人到,他看見戰隊隊長,拖著腳步從門外走進來,該是抽菸去的。
邱非拿著剛分配的帳號,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見冬日的陽光透過了滑開的玻璃門,沒見過的男人懶洋洋地走了進來,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聞到對方身上的菸草味,添雜著被曬盡的塵埃,稱不上好聞,卻讓人印象深刻。走出門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聽見有人叫了聲葉哥好。
是他啊,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玻璃門在他面前闔上了,他看著男人的背影,想著代表稱呼的名字。
葉秋。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葉秋,覺得那人也不太神秘,就挺一般的,也就是普通人。
□
「邱非?邱非。」
隨著幾聲叫喚,鄰近的單人床丟來了枕頭,直接砸上他的臉。「聽到答有!」
邱非直直向後倒下才回過神,發出了幾聲不甚清楚的喉音。
「發呆呢你這!合約都還沒簽就高興成這樣,」顯然想錯方向的友人哼唧:「只怕到時候真出名了就不理人啊,唉唷,世風日下,人心如此。」
「沒這事……你想多了。」拿下擋著日光燈的枕頭,邱非只是側過頭:「人家沒說要簽我,只是問我要不要留下來。」
「得!誰都知道這麼問是個什麼意思。」毫不客氣翻了白眼,「練戰法,嘉世,留下來,這意圖還不明顯?一葉之秋啊!傻逼才不懂。」
「也只是這樣……更何況一葉之秋,那要等葉秋退役了才可能接。」
「那會多久?一年?兩年?葉秋退役也不過就幾年的時間,現在的年紀已經不能應付職業比賽了,等過去了,你就是嘉世的當家大神了!」
「……」邱非一下子接不上話,只能摸了摸脖子,不知怎麼,想到了兩年前那個冬季,他在嘉世的門口看見的那人,突然不能將他跟那個一葉之秋的幕後操作者聯想在一起。
怎麼著,不太像。那個氣懾八方的鬥神,跟那個懶洋洋從冬陽中走來的男人,不太像。
「怎麼?又發呆啊你!」
「沒……我出去下!」
堪堪躲過友人丟來的枕頭,他抄起了外套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訓練營為了方便管理都是住在一起的,他們的訓練室就在宿舍樓下,邱非一面拉好外套,三步併作兩步地跳下階梯,跑過關了燈的走廊。
早就已經過了訓練的時間了,他也不知道大半夜跑出來是圖什麼──只是當他摸黑著進去訓練室一把拍開燈的時候,其他事情就不重要的。
他還是會──訓練煩了的時候──用這只帳號登上遊戲,雖然是嘉世配發的,但是沒有加入公會,上線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人跟他打招呼。
邱非也不是真的想打遊戲,只是想自己訓練了這麼久的操作,卻連遊戲都沒上過幾次,挺怪的。
這是個滿級的號,扣除那些每日任務之後就沒多少了,在神之領域溜達了一圈,他進了競技場,隨便選了間房就進了。
有職業水準的操作怎麼能跟一般玩家比,雖然不至於一上場就像虐菜一樣掀翻了對方,但是要贏也不過分分鐘的事──很快邱非就拿下了一連四場勝利,看著對方叫囂著開掛了等等的垃圾話,他雙手搭上鍵盤,猶豫下還是發了出去。
就四個字,後來想來還覺得特張揚:「不服來戰。」
「哎呦,操作不錯啊。」
突然出現的聲音進了戴著耳機的少年耳裡,沒想到半夜還會有人的邱非手一抖,只見戰鬥格式打出天擊後銜接的連擊亂了套路,很快被對方神槍手搶著機會就是一通亂射。
好在他很快定下心,穩妥地找回了自己的節奏,榮耀了對手。
「你……葉秋!」
「認得哥,不錯。」
邱非睜大了瞳孔,沒想到回過頭看見的是這人,眼前咬著菸的男人跟自己那天看到的樣子並無二致,絕對是葉秋。
沒來得及反應對方半夜怎麼會在這裡,葉秋指了指他的螢幕:「別看傻了,開始了。」
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說什麼的邱非急忙回頭,倉皇應對下一輪比賽。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其他原因,這一次在葉秋看著的情況下他的操作凌亂多了,笨拙地像個初學者。
「別緊張啊,意識不錯。」
除了這句可以算上鼓勵的話,接下來幾場比賽葉秋都沒繼續說話,看著邱非打出一次又一次的榮耀。
最後邱非摘下耳機,轉過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大神怎麼會來?」
「過來抽菸,你知道,這裡離職業隊遠了點,不會有人查。」葉秋一點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就這麼說,也不顧人家一臉錯愕表情,「沒想到半夜會看見有人在這邊PK,打得挺好的。」
說完他就要往外走,看來真的不像邱非期待會聽到了──諸如訓練啊關心啊等等正向的理由。
直到對方走到了門,他才起身追了過去:「等等!」
「怎麼?想PK?」
「想……呃,」只顧著追上對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少年看著站在幾步之外的人:「我叫邱非。」
也不知道是想期待對方有什麼反應,就見葉秋點了點頭:「記住了。好好練。」
離開的時候邱非留意了窗外,的確在看見了零星的火光一閃一滅,仔細看確實可以看到人。
也不知道注意到他沒有,葉秋把叼著的菸拿了下來,朝他揚起手。
□
邱非不知怎地想到了那張被壓在寒假作業裡的志願調查單,空白的,一格都沒有填。
他並沒有長久喜歡過什麼,但這是他可以做好的事。
在那個出了戰場也不是什麼誰的男人身邊,他可以完成他的榮耀。
-Fin
我只是想寫邱非為什麼會信仰葉秋的故事TT